【深山】金风玉露
第二章
张启山觉得好笑，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，也没有伸手去接，“我从来不吃这种小孩子的东西。”
陈深也不再坚持，自己放到嘴边咬了一颗，山楂裹着厚厚的糖衣颜色艳红，映的陈深唇色都深了些，他细细嚼完咽了下去，看向张启山，“佛爷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喜欢呢。”
张启山没有应他的话，抬头看了看天色，“要下雨了，先回府吧。”
张府建在僻静之处，两人出来的时候没有乘车，刚出闹市就下起了暴雨，劈头盖脸砸在身上，四周都是匆匆赶路的行人，连个避雨的屋檐都没有。
两人跑了几步张启山突然感觉衣袖被扯了一下，侧目一看陈深已经停了下来，动作迅速的把外套脱了下来，又撑到张启山头上，他刚想推拒，陈深仿佛掐准了一般开口说，“佛爷陪我出来逛，要是淋病了长沙城的百姓可饶不了我，走吧。”
张启山也不是磨叽的人，有来回客气的时间都够跑回府了，也就没有拒绝，一件衣服勉强遮着两个大男人，张启山发现自己身上竟没再落多少雨。
等到了张府门前，张副官正开着车要出去迎他们，看到两人已经回来了连忙熄火下车跑到跟前。
“佛爷，是属下反应太慢，害您和陈先生淋了雨。”张副官打量两人，这才发现佛爷头发和外套只是略湿了些，反观陈深，已经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。
随着副官的目光张启山显然也发现了这点，有些尴尬的别过头去不看陈深，而是对着张副官说，“还站这儿看，还不去找人放水给陈先生洗个澡。”
从陈深的角度正好看见张启山红彤彤的耳根，以及再往下因为奔跑没能避免暴雨冲刷的裤子，此时正紧紧裹在张启山穿着长靴的细直的长腿上。
这个佛爷似乎意外的有些可爱，陈深没忍住低头笑了。
“陈先生，”张启山终于舍得转过头来“先回去洗个澡吧，要是生病，张某该要过意不去了。”
陈深冲他微微点了点头，“佛爷不用这么客气，今后我们还要合作很长时间，一口一个陈先生也太见外了，你叫我陈深就行了。”
“好，陈深。”
暴雨来势汹汹去的也快，陈深洗完澡外面的雨早已经停了，他将头一天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归置了一遍，衣服挂到柜子里，书也整齐码在书架上，然后楞楞地坐在书桌前出神一直到下人请他下去吃饭。
他在行动处的日子，包括到上海之后的整整三年，都没有机会像这样完全放松下来，可以什么都不想的静静坐一会儿。
只能每日活在伪装里，藏在面具后面，在灯红酒绿里麻痹敌人，也麻痹自己。没有任何与组织上的联系，像没有人拉线的风筝，更像是游荡在大上海的孤魂野鬼。
他曾是黄埔十六期的教官，现在埋伏到军统的队伍里，更像是剥去了一层伪装，让他久违的有可以透气的轻松。
到了餐厅张启山已经等在那里，见他到了吩咐候在旁边的下人，“可以上菜了。”
陈深看只有张启山一人，便问道：“我来之前佛爷都是一个人吃饭吗？”
“是啊，”张启山停下筷子解释，“张家亲兵虽多，但是他们有自己的食堂，不会和我一起。”
陈深听了抿嘴笑出了酒窝，“我是说，张夫人近日不在府上吗？”
他说这话无疑是为了试探张启山，见了面之后张启山与他想象中大不一样，这一日的相处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，他看起来也不像是沉迷淫欲喜好男色的人，相反对自己管理甚是严苛。
张启山还以为陈深来之前一定查过自己的底细，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，“我还没有娶妻，哪里来的张夫人。”
一顿饭的时间很快过去，两个人却是相谈甚欢，于是从饭桌又挪到了客厅，张启山告诉陈深他这次来长沙任职事出突然，人虽然到了但是调令还没下来，所以上峰还没有安排相应的府邸和办公场所下来，等到一切安排妥当，就不用委屈陈深客居在张府。
陈深却只是拿一双含笑的眼睛看着张启山，“我倒是希望这调令晚些下来，能住在佛爷身边刚刚好。”
张启山觉得自己脸有些发烫，只能开口说，“时间不早了，早些回去休息吧。”
陈深睡着突然被一阵嘈杂闹醒，外面似乎是有队伍集合的声音，他开门去看，正好撞见张启山从走廊一头过来，还是他来那日的打扮，正好拉住他询问，“佛爷，大晚上的你们这是去哪儿？”
张启山表情严肃，说：“有消息传来，说火车站进了一辆鬼车，我带人去查看一下情况。”说完抬脚就要走。
“等等，”陈深拦住他，“我和你一起去。”
张启山看了他一眼，说：“也好，你迟早要了解到长沙的情况，趁这个机会去看看也不是坏事。”
到了火车站他们下车的时候，张家一队亲兵已经在通道两侧列队站好，张启山和陈深并肩从中间走过，停在火车面前。
未完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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